陈芃儿浑身冷一阵热一阵,半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。一时是韩林凉中枪胸口炸开的血红一篷,一时是经阿斐之口吐出的那句:生死不论。一切纷纷扰扰缠的她像个被包进茧子的蚕蛹,有心撞破茧壁,却酸软无力,犹像溺水之人的濒死挣扎,半睡半醒里渐渐喘不过起来,一睁开眼,浑身大汗淋漓,果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了。</p>
房门吱呀一声,偏进一个小巧的身影,蹑手蹑脚,先是拉亮台灯,是丫头小竹。</p>
小竹并不多话,只打了热水,洗了毛巾来给她擦汗。</p>
陈芃儿问:“几时了?”</p>
小竹回头看了眼墙角处的座钟:“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。”</p>
又劝:“小姐的里衣全湿了,这样躺着也不舒坦,不如换了衣服,喝碗安神汤,再好生眯一会。要不歇的不好,白日里精神也不济。”</p>
陈芃儿觉得有理,也就被她伺候着换了里衣,小竹手脚麻利的把被褥也全换过一遍,一躺下,的确舒爽很多,刚闭了下眼,小竹手里又端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碗走过来。</p>
陈芃儿见那碗里是煮烂的龙眼,汤色不甚透亮,其他看不甚清楚,便听小竹道:“这是拿三钱的龙眼肉加三钱的川丹参一起煮的静心汤,小姐这些日子都睡不太好,大夫说睡前喝一碗这个,对心悸盗汗都有好处。”</p>
陈芃儿尝过一口,那汤虽然热气徐徐,但并不是热的烫嘴,可能还加了冰糖,入口甜丝丝的。她方才出了一身的汗,嗓子眼里正干涸的冒烟,端过来一股脑的便都仰头灌了下去,再躺下去,腹中温热,倒也觉得舒坦,小竹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:“小姐什么也别想,好生睡罢。”</p>
陈芃儿自然不会如她所说什么都别想,但这碗静心汤似乎疗效十分显著,纵她心中再有万条丘壑难过,却是不久的功夫,四肢百骸便觉轻飘飘的升腾起来,宛若腾云驾雾一般,再然后,她便沉沉的陷入与世隔绝般的宁静中去了。</p>
等陈芃儿再清醒过来的时候,眼皮沉的像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