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三个‘好’字,张燕心里落定了大半。
这时,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。
他躬身道:“老祖宗,府外来了十辆马车,说是和香斋的。”
张让微微蹙眉,有些诧异。
张燕道:“父亲,儿子这些年西处劫掠,全是生活所迫。如今蒙皇恩特赦,封为太行屯田校尉,诚惶诚恐。既来了洛阳,自是改邪归正,那些财帛,是孝敬父亲的。”
张让老成精的人,一眼便瞧破张燕心思:“你不想交出方子。”
张燕不卑不亢道:“父亲怜悯,那方子一来是儿子保命的,二来,那香唯有儿子能做。其他人差了火候,只会白白糟蹋香料,还给您误了事儿。”
张让浅浅一笑:“我听说,你与王仁交好,郑康成更是收你做了徒弟。你认我做父,不怕士人耻笑?”
“怕的话,儿子就不来洛阳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张让不解。
他能看出来,眼前这个青年聪睿果敢。
王仁与他交好,郑玄是他老师,他有太多办法洗白,不必像现在这样。
张燕正襟危坐,首视张让的眼眸,沉声道:“小子愿为太平百姓,谋路一条。”
一刹那间,张让有些失神。
他在张燕身上,似乎看到了自己己经死去的老同事—封谞、左丰的影子。
当初,两人与太平道来往密切。
他曾劝过,勿要多管闲事。
但他们不听。
他们说,世家豪强压榨百姓,他们要替天行道,为百姓向皇帝谋一条出路。
他们本是皇帝近臣,可以一生富贵无忧,可他们还是选了那条路。
只因,他们是从最贫苦的人里,来到了这高墙之内。
他们知道宫墙外的贫苦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。
自己,自己又何尝不是呢?
太平道最开始只不过是想向皇帝请愿,希望皇帝可以看到百姓们的疾苦,发发善心,少些赋税劳役,让天下有将息的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