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,由我。”
“信不信,由你。”
火炉内忽然砰的一响,木炭爆鸣,盖过众人说话声。
汉子嘿嘿一笑,趁机打了个圆场道:“管他讲的是真是假,还不是就着酒下了肚。”
“肉熟了,来来来!喝酒吃肉!”
话说完,又转过头去冲着老瞎子挤眉弄眼,浑然不顾对方看不看的到。
“老瞎子,今儿还讲不?不讲就坐下吃肉!”
老瞎子语气毅然:“讲。”
汉子瞪大了双眼,暗骂老东西不识抬举,没好气道:“讲个啥?”
老瞎子眉目低垂,忽然抻了抻洗到发白的长衫,罕见笑问道:“讲个啥?”
“讲那青衫侠客百骑平辽阳,千军荡河州。”
“讲那步衣少年拳开青云擂,剑镇忘忧楼。”
“讲的是中原烽火狼烟漫,国破家亡山河残。”
“讲的是千秋浩劫逢乱世,大厦将倾无人挽。”
“讲那少年乘风扶摇起,剑落九州八万里。”
“讲那碧血丹心昭日月,豪气干云共赴死。”
老瞎子说着说着,扔下拐棍,放声大哭,哭得撕心裂肺。哭着哭着,哭弯了腰。
酒肆中人人瞠目结舌。
唯有背对众人坐在墙角的青衣男子红了眼眶。
从走进这间酒馆到现在,他始终一言不发。人们也只当他是外乡路过歇脚的行客,并未打扰。
现如今,他从怀中掏出两只破旧酒杯,仔细斟满,端到老瞎子面前。
一杯留给自己,一杯塞到老瞎子手里。
“这杯酒,我敬您。”
听到这句话这道声音的老瞎子,身形一滞,如遭雷击。
青衣男子一饮而尽,留在柜台上数锭花白银两,转身推门,迎着风雪离去。
后知后觉的老瞎子颤颤巍巍喝下那杯酒,喝得一滴不剩,生怕漏了分毫。
再然后,泪流满面,哭却无声。
嘉佑元年冬,受封为北境镇